月梢

*龙傲天/刘波儿 节目衍生

  *summary：刘波有个好管家，痛并快乐着。

  

  

  

  

  

  

  刘波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怀疑自己面前这位管家是否名副其实。

  

  

  这不能怪自己多虑，他从东北来上海没多久，本意是方便做生意的，只是这个世道的上海滩比他想象的情况还要复杂很多，这也是他同意这位年轻管家留下来的原因——毕竟是老管家介绍来的。

  老管家其人忠心耿耿，和小李保姆一样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人，在东北时是家中的地位极重的人，在父亲身边也算得得力助手，这次千里迢迢地跟着自己来上海，也颇有几分辅佐的意味，所以这位长者说什么做什么，刘波一向重视，连带着对这位龙傲天多了几分关注。

  然后这位老管家在他们到达上海一年有余的时候，因为这一路搬迁舟车劳顿病倒了——刘波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一路颠簸的后果怎么莫名在近一年后突然显现。

  

  

  总之，这位年轻管家龙傲天就这样彻底登堂入室了。

  

  

  又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老管家留了封信就消失得毫无踪迹，徒留自己和这位叫龙傲天的新管家面面相觑——上海之大无奇不有，这一点刘波已然有了深刻的体会，他家虽比不上沪上富商，但在关外也是叫得上名号的家族，自己高低算个少爷，也自诩见过些世面，但这位龙傲天还是让刘波开了眼。

  

  ——这就是上海滩的管家？比自己这个少爷还少爷。

  

  刘家的生意原来只在关外，只是社会的情况愈发复杂，想要获得和以前同样的利润也愈发困难，卖货到关内是迟早的事，迟早的事，在刘家三个儿子里选谁来做又一目了然。

  刘波花费了一些心思疏通了关系，打通了一条南来北往用于运输货物的道路，既能把自家的货运出来，闲时还能挣些过路费——从想借路的人手里抽成。

  他和王老板的关系也由此建立，后来也卖些自家的货物给对方——欧阳是在这时候出现的，那人是个二道贩子，卖着和自己一样的货物，价格却未见得比自家高了多少。

  

  刘波也曾百思不得其解，二道贩子能做到和自己这个源头的价格相似，更何况自己还有运货路径，思来想去最后也了了，不再想了。

  

  

  这条路先从上海码头走水路运到北方，再经由北方出关，来来往往，也需要月余的时间。谈起来来简单，其中关卡是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的东西，所以做成这件事之后，刘波已然再无别的气力。

  不过也有一个好处，经此一事刘波和自己和解了——他在家中不受重视大约不是因为他是个折中的二少爷，该是因为他的的确确在经商这件事上没什么天分，如果没有老管家的帮衬，他独自一人是万万做不成这些事的。

  所以刘波对于做生意这件事没有太多的执念，只要一切正常运转，就有利可图，家里的总收入就比以往要多。

  至于这次王世昌王老板这一单，是自己卖货给对方，刘波和欧阳这么多年都处于一种此起彼伏的状态里，从他没来上海时便是这样，在商言商，欧阳虽然心狠手辣，但这次确实是第一次对自己下了狠手，刘波想起那阵枪声还心有余悸。

  

  

  现在，物是人非，连新管家都让刘波在感动之余心里不得不生出一丝寒意来，龙傲天，他究竟是谁。

  

  

  

  

  

  

  

  

  

  

  刘波抱着龙傲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小时前欧阳找上门来算抢生意的时候，这位管家先生莫名其妙地为着自己擦破皮儿的刘海儿要出去找欧阳算账——虽然有点螳臂当车的意思，不过后来的事情还是让刘波觉得自己大概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什么人能以一敌二百啊？

  

  

  但龙傲天还就这么奇迹，只是奇迹不过持续了十分钟，这人就又倒下了，也比上一次更严重，人是直接昏迷了。

  这位管家哪儿都好，就是长了张嘴，而现在刘波终于有机会近距离观察一下对方到底伤在了哪儿——新式学堂至少教会刘波一件事，相信科学，做一个/唯/物/主/义的人。

  刘波抚上龙傲天刚才捂着的地方，然后松了口气，至少没有明显的大出血，他出声叫保姆，想让对方和自己一起把龙傲天抬上沙发去，话刚一出口，突然想起刚才两人的样子心思一转，又改了说法。

  

  

  “小李呀——去找个好医生。”

  

  

  这人身上有一种香水味，龙傲天自己声称的烟草味道反而不明显——刘波无语凝噎，自己这个少爷还没用上这西洋货呢。

  他又觉得这味道很熟悉，猛地回头看见客厅置物桌上果盘里的橙子。龙傲天身上似乎就是这种味道，橙子和花香混合着，他不太理解这种舶来品的文化，香水自当顾名思义，而对方身上的香水里果香隐隐发苦。

  

  

  “少爷，我说过的——您越界了。”

  

  

  刘波被龙傲天突然的发言吓到迅速缩回了脑袋，哑口无言，他是真的不理解这究竟碍着什么事了，现在是新思想盛行，自己没把身份看得那么重，何况又是这样挡在自己前面、近乎舍生忘死的龙傲天——这样想想刘波倒放下心来，龙傲天如此看重身份之别，大概是个货真价实的管家，毕竟出生在上海的少爷，谁还没接受过几天新式教育呢？

  

  

  刘波愣着神，话头又被龙傲天接了过去，“熊猫血是一种很少见的血型。”

  

  

  “那你万一大出血怎么办呀？”刘波看着这个油盐不进的人心里真切地有点着急，自己从来不是急性子的人，生活里也鲜少和别人有什么冲突，“傲天你放心，我定会给你找上海最好的医生！”

  刘波心里一阵无奈，甚至觉得自己还是多想了，龙傲天是谁不那么重要了，这样一个仿佛脑子缺根弦的人还能有什么不利于自己的心思。

  

  “——但是我是真心需要快速康复的。”

  

  刘波愣了愣，他不太明白那句誓死保护的誓言是否在如此境地之下还要让龙傲天盘算着以后的事情，自己的喉咙涌上一阵干涩，刘家虽也算得上高门大户，但刘波在家中行二，自幼年奉行中庸之道，也没得到家里什么特别的关注。

  

  

  而龙傲天，仅仅是受老管家之托，似乎并不需要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刘波心里一颤，“傲天……”

  

  刘波话音未落，就眼睁睁看着对方面色红润了起来——自己忘了还有“真心”这茬儿了。

  

  如果刘波生活在当代，他便会意识到像龙傲天这种人，有一个很好的词语来形容——傲娇。是的，倒在他怀里的时候就不存在什么身份之别，而身体一好，就要迅速推开他了。

  

  

  “我痊愈了。”

  

  

  “你最好是。”这样的一幕在刚才已经演过一遍了，“我不管你有多厉害，医生已经在路上了，有什么事儿都以医生说的为准。”

  “我还从来没有尝试过被拒绝的滋味，你是第一个。”

  “我拒绝你什么了？”刘波摸不着头脑。

  “女娲给了人两只眼睛、两只耳朵和一张嘴，就是用来让人类多看、多听、少说话。”

  

  

  “嘿——”刘波不愿和这人逞口舌之快，有几个瞬间他觉得这人和老家街上小时候不小心磕了头的二傻子也差不多——当然主要原因是龙傲天确实受了伤，次要原因是自己确实说不过，“我说，再有下次的话不用这样冲在前面，咱们的生意少了哪一单都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影响。”

  龙傲天缓慢地抬起头盯着自己，刘波感到有点不自在，也不知道这位又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少爷，放弃您，等下辈子吧。”

  

  

  医生的到来解救刘波于水火之中，结论是和自己一样，欧阳的人从公馆正面开枪的时候，龙傲天也被射穿的玻璃溅到了皮肤上，后来出门一敌二百的时候又被几颗子弹擦身而过。

  

  

  至于晕倒，纯纯属于过度紧张之后胃病发作疼的。

  

  

  刘波看着医生写的诊断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嘱咐正在给自己额头消炎抹药的医生随便包扎一下就行——实不相瞒，他觉得自己才是真的快痊愈了，而龙傲天人躺在沙发上还不老实，用他一贯的语气威胁医生：“如果刘波儿刘海儿留疤，你就给少爷陪/葬。”

  

  

  

  

  

  

  

  

  

  

  刘波亲自送医生出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向医生问出了口，“医生，真的有人可以一个打二百个人只受轻伤吗？“

  

  

  “打二百人？是放了二百响的炮吧。”

  

  

  等到刘波走到院子里看到走廊上的满地红色纸屑，只剩下、也只能剩下无言，再等他回到客厅的时候，龙傲天躺在长沙发上似乎睡了过去，留声机又放起了刚才那张唱片。

  

  

  只是如果生活真能像歌曲里唱的那样就好了，等到天明鸡报晓，万事化云烟。

  

  

  他收拾起屋子里因为刚才的变故而产生的杂乱，小李保姆去做饭了，自己在这收拾残局，管家在沙发上睡得安稳，刘波无奈地哼出了声，他倒不在意这些，只是这场景颇为奇怪了些。

  刘波随手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衣物，不一会儿盯着手中的西装外套皱起了眉头，他现在才来得及留意到，龙傲天这套西装并不是上海时下流行的款式，甚至是从未在哪里看到类似的款式，他在心里隐隐希望这只是因为自己平时不穿西装而缺少的关注，而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刘波心内的疑惑更加强烈，心脏也砰砰地沉重跳动着。

  

  

  龙傲天，你究竟是谁。

  

  

  

*参考文献：《霸总语录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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